飛龍全傳

小說飛龍全傳飞龙全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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詞曰:
樓面歌管傳佳景,夜輜重,宮幃冷。月明棲烏數移柯,只爲劍光飛挺、事機怎遂,雹子齊施,君恨堪能盡。
餐風宿露宵旰影,龍潛迷鱗瞑。令人髮指死神愁,睹徵袍火紅錦。闌珊,奔離鄉背井井,羨殺他武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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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趙匡胤、張光遠、羅彥威三人,在玩花樓上與那二十多名士堅持,兩岸混打了一回,只打得虎賁兵力盡筋酥,身癱喘氣,發一聲喊,各分別尋行走,都往水下逃奔活命去了。張光中長途:“世兄,咱既已勝,急匆匆去罷。再若延挨,倘或她們報蟬五城槍桿子司,引軍開來,當初躓,你我就不能出脫了。”匡胤道:“二位賢弟,怕他則甚?他今不來便罷,若引鐵馬荒時暴月,俺便一不做煩擾一場,教他整而來,虧敗而去,才見愚兄的功夫。”說罷,領先下樓,手腳了短棍,往外打將進來,把院內兩邊栽種的名花異草,暢快亂打,直打得水開花,月缺星殘。
早有虎賁軍報蟬五城戎司,剎那點齊了弓兵箭手,飛馳前來,把御勾欄圍得擁擠,協辦嚷。三人固然赴湯蹈火,一來尚有點兒須酒意,二來頑抗大家,勁頭已都怠倦。此刻巴望闖出重圍,怎當那童子軍兵,用一當十,勇力死,焉能得脫?張光遠埋怨道:“大哥不聽我言,當前可也走不脫身了,奈何,如何?”匡胤聽言,心中怒發,怨氣直衝,早把頂門迸開,透出一條赤須火龍,半雲半霧的,在空間殺氣騰騰。終古吠風生,龍行雨降。那匡胤原神展示之時,只聽得一聲轟隆,一時間密雲不雨,走石飛沙,但見暴風驟雨,閃電震耳欲聾。忽又一聲霹靂,下沉一陣雹子下,如碗大的不足爲怪,望着武裝力量打去,唬得他棄弓丟箭,狼狽而逃,那裡還顧爲難?只圖顧全生命。匡胤等三人,手腳棒子,乘勢闖出勾欄,各自回家去了。真是:
鰲魚脫卻金鉤釣,搖頭擺尾而是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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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妓院院被這一陣冰雹,打得軍兵四分五落,並立潛伏。約過一會兒,天晴雨收,日色重光。衆軍伸頭縮腦,慢慢的走將出來,聚在一處,概莫能外咬指吐舌道:“從未有過曾見的這一來大冰雹,真是終古瑣聞,酷烈止。”部分說打壞了才情,長相青紅;組成部分說誤傷了身子,肩背火辣辣。復又療養了半響,人人強打實爲,走入院中,界限搜一遭,卻已不見了鬧院的三位壯。再看那叢中的景點,已是柔爛滿地,磨損吃不消。大衆沒法兒無奈何,只有嗟嘆云爾。這兒氣候將晚,個別散去。那管院的寺人,心燎意急,沒法兒,只能請了五城人馬司趕到,與同衆女樂,一路畫策。共商了長久,才定個影影綽綽啓奏,模糊的穿插,陰謀終止而已:不興就是醉漢相打,攪潑行兇;只將先頭的霰,屈他做個興災作禍的凶身,打壞了御院的圖案畫,庶幾機動事宜,各免關聯。這也是歷朝終古,權貴宦豎,迂曲苟且之道,類多如此,虧空厚望;所患當代人君,沒有明辨是非,不行照亮爲悲耳。那陣子諮詢已定,連夜赴朝啓奏。不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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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況匡胤返家園,拜見椿萱道:“不孝孺,久離繼任者,有乖定省,負罪過剩,望二親鑑此王章,恕兒大不敬之罪。”趙弘殷見了,儘管不喜,然秉性嫡親,情關盛衰榮辱,在所難免動了同病相憐之心,唸了疏遠之意,旨在破愁爲笑,破怒爲歡,叫道:“我兒,你安時限未滿,就得回來?”匡胤道:“兒蒙竇兄長看大人金面,限雖未滿,預放還家。現存證書,須行發遣。”說罷,就將來文呈上,又把問安尺簡遞與弘殷。看畢,趙弘殷便將限滿官樣文章,即着家眷速往府中遞訖。當有杜貴婦人叫道:“我兒,你自今往後,總得知過必改,與家長爭些榮譽;切不足仍其舊性,亂做胡行,使我二人擔驚受唬。你須刻刻心懷,素常撫躬自問,特別是你的孝道克全了。”匡胤唯唯拜受。正說間,瞄趙弘殷立起家來道:“我到書房裡散步。”才得舉步,猝攢眉皺目,呀的一聲,此後一閃,幾栽倒在地。杜夫人見了,急命安童上前,扶進書房安設。那趙弘殷一步一拐,閃閃蹉蹉的進了書房。匡胤瞅見,心下疑心,問道:“娘,孩子家久離後者,不知爹有何病恙,這一來身軀心亂如麻?”細君欲要打開天窗說亮話,恐怕匡胤性烈,又要去惹禍生非,只能清晰許可道:“你爸爸也從不咋樣疾患,只因昨日朝見,偶發馬失前蹄,跌了一交,傷了腿足,就此躒麻煩,諒也何妨。”匡胤唯命是從,也就膽敢再問,那心下困惑,終覺不釋。忽聽老伴分付道:“我兒,你途中困難重重,快去上牀罷。”
匡胤聽言,頓然來房中,與賀金蟬遇到。相互請安完畢,坐在椅上,想着阿爹的原由,不明就裡,時推詳不出,便問金蟬道:“娘子,我老子所患何症?從多會兒起的?方纔這等大致,步拮据。你可實對我說,我便去請醫診治。”這賀金蟬就是說苗之人,少刻不知遮蓋,便直抒己見道:“翁從古到今安寧,何曾致病?只因那南唐國主進奉的一班女樂,獻與帝,始料不及九五受了,成日飲酒尋歡作樂,顧此失彼朝綱,銷耗鬥金,身無長物。爲此公公上本諫阻,要他拆除勾欄,償女樂,親賢遠佞,勤政愛民如子。不道主公觀本震怒,要將外公喝問,虧了衆臣拉架,只打了四十御棍,據此兩腿痠痛,走路難移。”匡胤道:“本來這樣。”暗忖道:“早知我生父受了這遭屈氣,頃在玩花樓,已把這班賤婢剌多時了。當初想將興起,索性,二連連,等候沉寂,再到勾欄院去走一遭。僥倖的撞着昏君,一併了命;撞不着時,先把這班女樂截止了他,且與我老爹泄私憤。”法子已定,將身倒在牀上,和衣假睡。賀金蟬見男人睡了,不敢驚擾,也便和衣而睡。
匡胤歇了一回,側耳聽那金蟬,已是蕭蕭安眠。旋踵輕於鴻毛摔倒,往壁上取了一口劍,掛在衣裳裡頭。出了放氣門,從本園越牆而走。到了街區,乘着月色,趕到勾欄院前。此時大概有二更天,舉眼一看,盯住重門緊閉,四顧清幽。廁身往西首一望,望見前後紅牆,卻喜不甚多高,那牆外廣有樹木,橫七豎八。匡胤將手攀着橄欖枝,溜將上來,立在場上,望內一看,便是一併曠地。將身跳了下來,往裡徑走,又是一重儀門。卻見兩個小虎賁軍,提着燈籠,出巡視。匡胤輕撞幾步,拔草在手,一劍一個,砍倒在地。攏門旁,見有一株絕大赤楊,溜上桂枝,入院了儀門,輕步潛蹤,往裡直走。聽得兩廊前後廂房,俱是虎賁軍容身,毫無例外木門閉戶,鼻息如雷。匡胤想道:“我若先殺了這班軍士,猶恐誤了技巧,只能饒放了他,再做在意。”當時本着兩廊,又跳過了一重板壁,實屬那座御苑了。回視月色之下,映出殘花滿地,敗葉些許。邁開趨前,望內一認,見那後面牆角參天,氣貫長虹高聳,卻不怕那座玩花樓。即偷偷摸摸走上,左右走着瞧,定睛樓後又累年一座巨廈,原先便那一十八口女樂的臥室。
匡胤踅將往,早見道出燈光,自門縫裡一看,逼視衆女樂正在那裡呼幺喝六的說話:“當今這三個裔,殊兇,把我們打得恁的橫,實可恨之入骨!”那一個道:“打壞了人,還算小節,只恨他把御花園侵擾得然,甚是難堪。不過天又下起大冰雹來,利益他亂跑了去。雖說啓奏國王,只說霰打壞的,才我們死不瞑目伏他,行將不露聲色去捉,又是沒名沒姓的,那邊拿他?”又一番道:“依我探望,極是方便。那龍座上坐的鬧脾氣常青,我曾聽得人說,雙龍巷內趙帶領的小子,多虧這等景色,他反覆作怪闖禍,慣打厚古薄今。前日趙批示上本,要拆解勾欄,將吾輩還國。國君震怒,把他打了四十御棍,恐怕抱恨注目,叫他小子前來報仇,也未能夠。咱倆爲今之計,也不必發音吐露,只須溝通一個計策沁,靜悄悄去騙他躋身,將他了命,神不知,鬼無家可歸,仝好麼?”匡胤在外聽到這句,心中頓時怒發,虛火直衝,大喝一聲道:“賊賤婢!爾等在此譜兒姥爺麼?”一腳把門踢開,手執鋏,往裡就闖。衆女樂昂起一看,唬得眉高眼低如灰,燥熱,沒處竄匿,渾然發抖,只得跪下頓首,討饒命。匡胤那肯開恩,手起劍落,盡都砍了。憐惜一十八名女樂,都作無頭之鬼。有詩爲證:
欲圖密計害真龍,誰料洪魔一霎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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